【冬盾】尘埃之诗（Tales to Ashes）Chapter 4 火光
Chapter 4 火光
Steve和Gabe在去军械库的半路遇到正往磨坊塔走的Jim一班人，于是召集起卫队里的这些伙伴一同向火源跑去。
军械库的门前已聚集了不少人：巡逻兵、侍卫兵和附近厨房的师傅都正忙不迭地递桶泼水，好在火势确实不大，只在塔楼一层有气无力地燃烧，可见是刚起火不久，火还没有着起来。
Steve见救火的人行动杂乱无序，不知是一时慌乱没了阵脚，还是已经松懈毫不紧张，火烧得不见大却也不见小。他忽然想起塔楼旁有几座相连的马棚，意识到若不立刻灭火后果不堪设想。
“Jim，看见前面那几座马棚了吗，立刻带伙计们去搬走棚里的干草垛，放在西边5码以外。”Steve连忙布置人手，“Vartis留下，你和Gabe一起跟我来。”
Steve率先来到库门附近，见另一班侍卫队的队长Alger也在门前。Alger是个身材长相再普通不过的人，站在人堆里立刻就会被淹没，唯独他的脑袋两侧长着一对招风耳有些特别，因此被人叫作“扇耳（Fan Ear）”。
Steve走上前去询问：“火起多长时间了？你的人手呢？”
“——都在里面救火，你看不到？至于什么时候起的火——没多久。”
Steve看到正在搬运水桶和在屋内外泼水的侍卫兵远不到一队的人数，听Alger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醉意，便知道问这人是没有结果的，只好自己进了塔楼。
军械库的一层存放了些寻常刀剑、长矛、盾牌和几桶箭头，都是金铁器物不怕火烧。Steve环视了一圈室内状况，看到倒在木桌上烧得焦黑的烛台，猜测这便是起火原因，而后又烧着了桌旁立着的长枪上挂着的的几面布旗，才加大了火势。于是，他指挥救火的人先不要管火焰强弱，首先看准布织物泼水灭火，再在泼水同时用湿布抽打木材。如此一来，局面很快便得到了控制，火势见弱。
Vartis和Gabe在Steve进楼后也跟着进去，心里正盘算火灭后从何处下手整理库房。突然，外面传来一个老人的叫喊声，他边跑近嘴里边嘟囔着“快取下那套甲子，快取下那套甲子”。Steve一看，原来是旁边马棚的饮马官老Bard——他年事已高，仅剩的几根头发已经纯白，身形佝偻，像是拼了命才将这几步跑得飞快。Steve快速拦住了老Bard，想让他远离危险地带，可Bard执意要过去。Steve连忙问他事由，顺着Bard的手指看到北侧的墙上挂着一套锁子甲，已被火苗燎得有些泛黑。这套锁子甲在Steve眼里并没有什么特别，看那陈旧的样子应该是被人弃在这里很久了。那面墙的墙根处正走火，况且铁甲耐烧，等他们完全控制住火势再去取，为时未晚。
可老Bard心中的焦急丝毫不逊周围燃烧的火焰，浑身不知哪来的力气，一副不取到锁子甲不罢休的样子，连Vartis和Gabe两人也拦他不住。事态紧急，Bard满口话语不清，Steve也来不及再深问缘由，只好决定自己帮他去取。
Vartis软硬兼施，却奈何老Bard不得，心中未免有些焦躁恼火，一面想着“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神赐的铠甲”，一面拦住Steve，先一步走向了那面墙。
北墙前原本摆了好几套木桌椅，均沾了火烧得七零八落，走过去实在不易。好在Vartis身手矫捷，没几步便至墙下，预备踩上还未散架的矮桌去够高处的铁甲。
Steve心跳得飞快，双眼死死盯住Vartis身周的动静，看他已拿到锁子甲，立刻喊道：“快退回来！”
Vartis双手托着锁甲腋下，来回端详了一番。“这老头还真是怪，这套破甲子别说样子陈旧笨重，肩部的锁链还断了好几个地方，白送我也不要，他却视之如稀世珍宝。”他暗暗嘲弄了几句，准备跳下桌子返回安全地带。
Steve一刻没敢放松，锐利的视线突然看到Vartis手中的锁甲一侧有黑色的粉末从底端淅淅漏下，并且随着Vartis的动作越漏越多。
他只感觉心脏向腹中一沉，猛地呼出一口气，睁大双眼，用尽全力大喊了一声：“放下快跑——！”
Vartis不明所以地看了半眼手中的锁甲。
只在一瞬，烈焰仿佛吞噬了一切，爆炸发出一声沉钝的闷响。屋内的人被气浪冲向四周，Steve为老Bard挡了一下，和Gabe一同被甩向了门口，狠狠撞在石墙上。
一时，Steve的耳边模糊地充斥着石墙倒塌的声音、木头断裂的声音，脚步声、尖叫声混作一团。他艰难地动了动身子，眼前的老Bard一动不动，失去了呼吸；屋内的生存者哀叫着，一片混乱。
Steve全身有铠甲保护，头却在刚才被狠狠撞到，此时屋中浓烟缭绕，呼吸困难，更令他的脑袋昏昏沉沉，几乎站立不稳。一旁的Gabe也从暂时的昏迷中醒来，看到面前的景象眼中满是惊恐。
Steve扶着手边能借力的东西，向目及之处每一个尚有呼吸的人施救，Gabe也跟着动作起来。
“Vartis！……Vartis！”Gabe向北墙的方向大声呼喊，没有得到回应。
“……”Steve握住Gabe的手臂，眼帘低垂，“我们救不回他。”他松开抓着Gabe的手，“快去外面要增援——”Steve剧烈地咳嗽着，将一个个幸存者扛着、拖着、拽着挪到门口。
Gabe到了门外，看到塔楼外的人受伤的瘫坐在地上，拿着水桶的也远远躲着，均被爆炸吓得不轻，不敢再靠近库门半步。
“该死的！抬起你们的屁股！快来救人！快啊！”Gabe全力呼喊着，抓着畏缩呆滞的人们摇晃，却也深知自己无法调动他们，神色渐渐由焦急变得绝望。
他忽然想到Jim的那班人手就在马棚附近，刚要起身去找，便看见他们从西边跑过来。
“队长还在里面！跟我来！”侍卫队的成员合作相当默契，不用过多交代，Gabe便带着Jim和另外几个兄弟冲进了火场，把伤员一个一个抬了出来。随后，Steve和Gabe、Jim以及其余几个人一起从屋外向内泼水撒土。之前也在救火的几个士兵见大的爆炸似乎不再发生，心里想着如此火势若不去救恐怕被上面问责，互相看了几眼，也加入进去帮着灭火。可爆炸带来的烈焰与之前不同，塔楼一层从外面看已烧得火光冲天，时不时从内喷出火舌，火势大有向四周蔓延的趋势。Steve深知，现在身边的人不过十几，纵使他们全都拼上性命，也无法救下这场火。他动作一刻未停，心里想着是否应赶快差人去通知禁军首领——冲撞带来的晕眩仍未散去，他的脑袋还在嗡嗡作响。
救火的人累于缺少人手，外加浓烟侵入肺部，很快便精疲力竭，火势虽被控制却丝毫未见变弱的趋势。军械库在城堡东北角，离庭中塔楼距离皆远，离碉楼更远，Steve来时便发现此处设防的兵力有些薄弱，但本来派了Alger一整队侍卫兵驻扎，人数已比其它设禁军的地方多了不少，奈何大多喝得烂醉，均倒在外面被此情此景吓得魂飞魄散。除了本就在附近的少数几人和路过的巡逻兵，目前还没有人悉知此处火势。若即刻去通报禁军，不知有多少事情解释不清，而当职的禁军首领Gilbert听风是雨，里外看去是最糊涂的，曾落下不少冤假错案。但此时事态危急，Steve只好决定立刻向禁军求援。
Steve正欲对Gabe吩咐，远处忽然传来许多人的脚步声。Steve回头看到夜色中蹿动的人影逐渐明亮清晰——是碉楼正楼和几座角楼、配楼上的侍卫兵。他们快步向此处跑来，Alger在打头的位置，身旁还跟着他编队里的几个人。援兵一到，所有人都立刻有序地上手救火。
Steve与自己卫队的伙伴打了招呼，心中却觉得有些不妥，但眼前事情要紧，也顾不得考虑其它。
半晌过后，大火已灭。众人遂开始安顿伤员、整理现场。
“谢谢你的救援，”Steve对Alger说，“若不是他们，恐怕局势还要恶化。”
Alger瞥一眼Steve，吹了吹胡子：“难得你聪明，没去搬禁军，不然事情捅大了，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“我正想说此事，你把碉楼上的侍卫都调来了，竟没有惊动附近的禁军么？”
“也是奇怪，今夜碉楼几座塔楼除门前有禁军把手，其余地方不见什么人——连巡逻兵都没见到几个，估计都被调到了里面，毕竟楼内人多且杂，我叫卫兵们偷偷下来，从后厨出门，没人看见——诸神保佑。”
Steve眉头紧锁。
“如此说来，私自调离他们，碉楼附近哨兵、卫兵皆无，岂不是留下很大隐患？”
“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？楼内外有国王的禁军，你这外来户也在此活了十几年，难道没听过神悦城的人几辈子的传唱：‘他们的眼睛比鹰更加锐利，耳朵比螟蛾还要灵敏’，禁军哪是你我这等兵匠比得上的？再说，王公贵族身前还有御前护卫，少了几个瞭望塔上的哨兵，便大事不好了？”Alger说着嘲讽地笑了起来，“还是说不去搬救兵，等着这火烧光军械库，烧遍雷霆堡？——还真像Rogers干的事。”
Steve瞬间被激怒，眉心颤动，鼻翼微张，手一下子握紧了腰间的佩剑，却强忍着没动。
Alger的几个跟班也在一旁言语挑拨，不断嘲笑。Steve的怒气涌上头顶，哗地抽出长剑，吓了周围人一跳。
“Rogers队长，”Luke沉稳的声音从Steve身后传来，“王子殿下请您去北楼一趟。”
Steve回过神来，想着Luke一定找了半天才寻到这里，不知Bucky找自己何事。他稳了稳呼吸，单手举起剑冲着Alger的方向停顿了一下，然后手腕一转，向Alger颈部快速一挥——
一段烧焦后变得黢黑的红色领巾随剑尖缓缓落下，少许细小的纤维飘在Alger身前。
“现在的祝福为时未晚，愿您度过快乐的一年*，Alger大人。”
Alger吓得双目圆睁，定在原地，一对扇耳支楞在脸两侧，看起来滑稽可笑。
Steve将剑入鞘，头也不回地随Luke朝北楼方向走去。
*Fan Ear谐音。